赛天仙合上账本，问道：“你找我有什么事情？”
顾含自觉坐在对面，说道：“赛掌柜见多识广，我想向您打听一下，城内可有合适的私塾？”
赛天仙来了兴趣，“私塾，顾姑娘是打算送孩子进学堂？”
顾含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是，即便学无所成，拓宽见识也是好的。”
赛天仙觉得有趣。
普通妇人如得了十两白银，定会挥霍一空或存储备用。
她却与众不同，愿花费大半投入短期无回报之事，格局与目光相比其他摊贩高上许多。
赛天仙回想城内概况，答道：“私塾……我身边许多熟识富商，入得都是育人学堂。”
得到答案，顾含十分感激。
“感谢赛掌柜告知！我无其他事，那就先不打扰了。”
赛天仙温柔笑笑，让小二将顾含送出门。
此等有远见的人，日后必定能够成大器，现在不过是举手之劳，让她欠下一个人情也是好的。
顾含离开赛仙楼，与桑游会合之后便回到了桑家。
今日收入不错，加上之前家中的存款，一共有二十两。
顾含一边清洗着小推车，一边盘算着开店的事情。
市集上有许多的商铺，若是长街上的商铺，租金自然要高一些，她手头的钱压根不足以支付。
若是想找便宜的……那就得朝着西街与东门寻找，这两条街人烟稍少……定会影响生意……
顾含揉了揉眉心。
还是得多赚点钱……
次日。
顾含天还未亮便起床，冷风瑟瑟，她裹紧棉衣取了柴火。
这个天冷的她手都不想伸出来。
等到厨房里面温度上升，她才开始准备摆摊用的东西。
几样蔬菜切成丝，一直弯着腰，直起身子后一阵疼痛。
随后又将要用到的面糊搅拌好。
做好准备后，桑游也起了床。
两人推着小推车往市集上面走。
到了市集，卖菜肉的小摊也已经开售。
“大牛，你看好车子，小娘去旁边买些鸡蛋。”
集市每日都会有人摆摊卖鸡蛋，为了减轻小推车的重量，顾含便选择来市集上买。
“老板，我买六十个鸡蛋。”一边说着，顾含一边掏出一钱二十文来。
卖鸡蛋的妇人看了一眼顾含，“鸡蛋三文钱一个。你的给我一钱八十文。”
顾含诧异，“为何？昨日我来买，不还是两文吗？”
妇人讨好般笑了笑，“你卖煎饼赚了那么多钱，还介意这一文？”
顾含觉得十分无语，“不管我赚多少钱，那都是我应得的辛苦钱！你这不是明摆着坑我吗？”
“怎么能这么说呢？我们在这一条街上面摆摊，也算是一种缘分嘛。有钱大家一起赚，你只需要在指缝间漏一点……”
顾含心中闷闷的。
“算了，这长街上又不止你一人卖鸡蛋。”
顾含转身离开，随后又询问了别家。
她这才发现，这些人已经串通好了，对她统一口径，都卖三文。
眼看着自己摊位那边已经排起了长队，顾含轻咬着嘴唇。
随后挑了一家花费三百文买了一百个鸡蛋，随后在桑游耳边耳语了几句，自己推着车去摆摊。
看见顾含妥协，卖鸡蛋的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。
顾含像是无意般说道：“要是今日生意好，明日恐怕得买更多鸡蛋……也不知道长街能不能买够……”
几人一听，互相递着眼色，小声密谋着。
……
生意如昨日一样火爆，不管是昨天没迟到的，还是留恋这个味道的回头客，对煎饼的评价都是一致好评。
“老板的手艺真是太绝了！简直是人间美味！”
“今日家里开客人，我一定得多买几个招待招待！”
“老板这么好的手艺，要是有个铺子卖一整天，那就好了！”
这些话顾含都听在耳朵里，嘴角不易察觉的扬起。
今日准备的面糊比较多，到了午饭的时间，排队的人依旧不减。
顾含压根抽不出时间吃饭，但是又不想饿着孩子，只能先做了一个煎饼让桑游吃。
忙到下午两点左右，面糊用完了。
顾含累的瘫坐在地上，“哎哟，总算是结束了。”
她现在是又饿又渴！简直是难受的不行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桑游递过来一碗红豆汤。
“小娘喝点水吧。”
顾含惊讶，“哪儿来的？”
桑游指了指远边的小摊，“买的。”
顾含心中还是十分感动，她没有想到大崽子竟然舍得拿出自己几文钱的积蓄来给她买喝的。
“好孩子。”顾含喝了一口，甜甜的红豆味在嘴中化开。
她将剩余半碗递了过去，“你也喝。”
桑游摇了摇头，“我不渴。”
顾含坚持将碗塞在他的手上，“快喝了吧，咱们还得赶路呢。”
桑游这才喝了下去。
两人推着小木车离开，顾含一边走一边打探那个叫做育人学堂的地方。
桑游看着学堂的牌匾，眼睛亮亮的。
他真的能进私塾读书吗？
顾含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，将小推车藏了起来。
“走吧，咱们先去瞧瞧这个学堂如何。”
“嗯……”桑游心中紧张的不行。
育人学堂的门轻轻掩着，轻轻一推便开了。
里面传来阵阵吟诗的声音。
顾含还是第一次来古代的学堂，看什么都觉得稀奇。
将近两米的红砂岩，青砖砌墙，院落干净整洁，大大的横匾写着育人学堂四字。
顾含感慨，赛掌柜推荐的学堂果然是高雅至极。
育人学堂整体布局完美，宽敞明亮的课室，小巧的书阁。小径曲幽绕到课室背后，便能看到天井及先生小憩的房间。
学堂墙壁四侧，随处可见学子所挂文章及字画，隐隐之间顾含还闻见一股幽香。
课室内，林青正在为学生解惑，抬眼便看见门外的顾含，他心里咯噔一下，手上的书差点掉地。
而此事路过书阁的王鑫也看见了顾含，他瞪大了眼睛，随后低下了头。
林青放下书本，“你们先自行研习，我先离开片刻。”
说罢，便走出课室。
王鑫看见他出来，赶忙快步上前，挎住他的手，将他拉到一侧。